到目前为止,在我所读过的文章中,还没有见过哪个人声称自己是唐德刚的学生,是因为唐老师的指引才投身于中国文化研究的。同样,我也没听到过夏志清的学生、周策纵的学生。换句话说,至少这三位海外学人在美国几十年来教过来的学生当中,在做中国学问的人是少而又少,而在这少而又少的人当中,能达到他们老师的水平和名气的是几乎没有。也就是说,绝大部分的学生其实是改行了——他们肯定是没能用上做中国学问的那张文凭。
我现在在一家翻译公司工作,我们部门的经理是个台湾人,台大的毕业生。他持有两张文凭:一个是中文专业的,一个是国际贸易的。但他毕业后却一直做的是英语笔译。也就是说,他的主文凭没有用上,连给这张文凭加保险的那张文凭也没能派上用场——这就是现实。
反观我们英语专业的老师和学生就不是那么清醒和理智了。的确,我们的(其实这个所有格是值得讨论的)英语专业培养出了几位大师。钱钟书、查良铮、王佐良和许渊冲等人往简单了说,都是清华(西南联大)英语专业的毕业生,学的都是英美文学。但这几位大师占历年来所有英语专业毕业生人数的几分之几呢?是大概率事件,还是小概率事件呢?
我认为某些人对英语专业学生的前途是不负责任的。他们象那些卖彩票的商人一样,只把灯光打在了 500 万的头奖上。看着一批批“无辜青年”整天在讲文学,我只是心疼。他们是被一种幻象骗来的。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就稀里糊涂地牺牲在了文学的阵地前——没有人诚实地告诉他们,他们为之如此付出青春的东西在现实中的真实情况是怎样的,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将来求职时他们将面对的测试材料的摸样。
也许我们不能要求我们的老师有唐德刚那样的认识,不能要求我们的大学有台大那样的机制,但我们可以要求自己保持清醒,明白我们英语专业的学生毕业后最现实的、最有可能的工作是到公司里当职员,去从事与文学和语言学都不太沾边的英语工作。
在某网站看到此文,颇有感触。教了几届学生,但从来就不觉得自己应该把学生仅仅教成个“学生”,虽然这是老一代教育工作者们不喜欢的。我们在教学过程中总会引此人彼人来为学生作例子——你们应该如何学习,应该如何如之何,但计划经济的痕迹,加上我们自己在当今社会较稳定的职业却使得我们在课堂地让学生与社会脱了节。现在的社会,生存不再由国家负责,而是自已管自己,这时,什么才是第一位的呢?
由此,教师的作用在于把方式方法教给学生,而非具体的知识。能实际运用的知识是无法教授给别人的。
——aRNoLD写于第二十个教师节当夜。